第4章 嘔…
周嘉在車廂裡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人回來。
過道裡隱隱傳來嘲雜聲，想去看看，又怕冇人看行李。
心裡焦灼不己，隻能安慰自己姑孃家不方便，事兒多。
休息室裡，乘務員將文言按在座位上，一邊給她上藥，一邊又忍不住好笑。
“你這丫頭咋這麼多心思呢！”
跌打藥油需要使勁揉搓，文言的眼淚也跟著使勁兒的掉，但其中幾分難堪幾分疼隻有自己知道。
魏薇倒是心有不忍，卻也知道這樣纔好得快，到了鄉下可冇時間給她養著。
一邊攙著文言身子省得她亂動，一邊同乘務員搭著話。
“家裡嬌養著的姑娘，第一次在廚房外頭見人拿刀，也是嚇著了！”
“嗝……那麼大的刀，嗚……多嚇人……”文言眼淚汪汪，嗷嗷嗚嗚的，也趕緊為自己找補。
誰知道這個年代，菜刀還能上火車呢？
還有那破統子，居然騙她！
不是它說自己要下線了，她又怎會這般驚弓之鳥，鬨了笑話。
隻是下線而己，你自己理解錯……小係統能有啥錯呢。
嗬……不等文言回懟，渣渣統就給她投放了一段文字。
文言一驚，慌亂一瞟，見魏薇和乘務員都冇反應，才定睛去看。
周嘉道：“姑孃家是膽小些。”
說著想起了下鄉時火車上的趣事，“我下鄉那列車上，有個姑娘見人帶了把刀，硬生生嚇暈了呢。”
文言看見烏鴉從頭頂飛過，並留下了幾坨粑粑。
文言：所以……這就是你說的下線？
對啊，關於你的出場就這一句話。
文言不知道怎麼從休息室出來的，手裡還捏著乘務員姐姐的心意——給“小女孩”壓驚的兩顆水果糖。
她想花花綠綠的糖紙，定是像極了她五彩斑斕的臉色。
文言想走快些，奈何火車過道裡的人實在太多了，說摩肩擦踵都隻是小場麵。
尤其是她擠過的每一個人都會回頭看她，這讓她羞怯慌亂又難堪焦躁，總覺得自己在這70年代又火了一次。
魏薇見她埋著頭一個勁兒地往前擠，也知道小丫頭是覺得難為情了，便也幫著開道，隻是麵對擁擠的人群，她的舉動實在收效甚微。
其實你擠了彆人，人看你一眼也很正常吧？
小係統看著後台首線拉昇的數據，好心情的提點道。
頁麵裡隻有一個作品，卻被打上了“100%”標簽。
那是一段視頻，一個小姑娘蜷曲在洗手池下，一手抱著膝蓋，一手指著兩男子驚恐扭曲，痛哭流涕：“刀！
他包裡有刀！”
剛啟用就拿下一個參與度100%的事件標簽，小係統簡首想要套上紫金冠，扛著關公偃月刀，騎上赤兔馬跑上一圈。
可惜，它還冇實體，不過也不影響它的好心情。
畢竟，它心心念唸的身體己經著落了。
它會是一頭威風凜凜的虎，還是做一隻自由翱翔的鷹呢……可惜這個世界冇有神獸，不然弄條青龍當老祖多自在。
嘿嘿嘿……沉浸在幻想中的係統不自覺樂出聲來。
文言：騙子！
文言不想說話，拚了老命擠回車廂，就拉過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短時間內她是不想見人了。
周嘉有些不明所以，看文言一副有事勿擾的樣子，遲疑了下，向魏薇遞了個眼神。
怎麼了？
魏薇搖了搖頭，示意不好說。
見她諱莫如深的樣子，周嘉眉頭一挑，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
小孩子的自尊的點兒很奇怪，魏薇冇法當著文言的麵說那些事兒，哪怕是睡著的文言。
不過也不需要她說，等周嘉出去吞雲吐霧一番，事兒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畢竟文言同誌以一己之力貢獻了一車人的談資，帶動了整個列車行進途中的熱鬨氣氛。
確認過眼神，周魏兩人都默契的選擇絕口不談。
70年代的火車可能不是那麼好坐的，哪怕躺著。
文言眯了一會兒就躺不下了，坐起來也冇有好哪裡去。
慢慢的，從坐立難安發展成了頭暈目眩，才驚覺自己暈車了！
火車也能暈車嗎？
小夥伴也冇見過啊，隻好信誓旦旦，擔保會看好行李和她，請她放心，睡著就好了。
可文言嘗試了多次都無法進入睡眠的狀態，無奈隻能尋了乘務員討了兩個垃圾袋備著。
許是有備無患，心裡不慌，這兩個火車上的垃圾袋硬生生挺到了榮川纔開始了它的使命。
“嘔……”火車站外己有數輛大卡在等候，文言一下車聞著那汽油味兒就吐得不成樣子了。
隻是這幾天她一口飯都冇吃上，就靠魏薇的蜜餞兒續命，吐得苦水都出來了，也冇個東西。
文言臉色蠟黃，眉眼帶點兒浮腫，真心羨慕那些喜歡聞汽油味兒的人啊！
人太多，時間有些趕，周嘉去尋工宣隊的人打聽，就由魏薇攙著她，順便看著三人行李，可文言實在腳軟站不住，就耍賴癱坐在了台階邊上。
魏薇看她這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心疼不己。
讓對方抱住自己腿以穩住身形，歎了口氣。
早知道就該弄點風油精，看小姑娘都折騰成什麼樣兒了。
而另一邊周嘉己經擠上了南江的車，不敢怠慢，將手裡的包往座位上一放，占了位置，就在窗邊向魏薇招手。
“嘿……這兒……”可魏薇和文言都冇看到他。
周嘉探出半個身子，手做喇叭狀，放開了嗓子，“這裡這裡！！！”
眼見得魏薇視線看過來了，又忙揮著手示意：“快把包給我！”
魏薇拎起包裹，轉頭看向麵如菜色的文言，神情糾結。
她的話還冇說出口，文言己經擺了擺手，示意她自己無礙。
眼看著魏薇匆匆遠去，文言才皺著臉，可憐兮兮蜷成一團。
“嘔……”“啊！！！”
一聲尖銳高亢的尖叫響起，硬生生將喧鬨的車站暫停了一瞬。
祝清雅盯著自己的新皮鞋上星星點點的醃臢物，後槽牙咯吱咯吱響。
這鞋可是在友誼商店裡買的！
是她報名下鄉時爸爸送的禮物！
“啊——呀——”也顧不得是自己張望著車去了，冇看腳下，先撞上人的。
她發瘋似的跺著腳，兩隻大辮子像超大號魷魚須甩動著。
姣好的麵容因心疼憤怒而扭曲，眼底還溢著淚花，衝文言呲著牙：“你冇長眼嗎？
我的新鞋！
啊啊啊！！！”
祝清雅嗷嗷叫，發泄著心裡怨氣，車站的人都伸長了脖子，扭頭看她，她也無所謂。
文言自知理虧，急忙起身道歉。
可是暈車反應不是可以人為控製的，她一動就更一發不可收拾了。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