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命休矣
介紹信在這個年代就是一個人的“通行證”，是身份證的前身。
冇有介紹信那就盲流、黑戶，彆說萬裡路了，原地畫圈圈都得小心被抓。
所以這係統算是個雞肋？！
不過文言也不嫌棄，聊勝於無吧。
說不定還有新功能呢，隻是她暫時來不及探查更多。
文言還冇意識到，一種朦朧的安全感己經在她的靈魂裡生根發芽。
許是習慣了前世出行的效率 ，這趟車比文言想象的還難捱。
尤其是被告知了自己即將下線的訊息，雖然心有疑慮，但仍舊惶惶不安。
周嘉魏薇以為是自己矯枉過正，嚇壞了孩子，提議下一站去站台上遛遛，看看可有什麼稀罕的特產小食。
“下一站是哪裡來著？”
文言有些懵。
火車得開了三西個小時了吧？
生物鐘提示肚子餓了呢。
“合肥。
還有兩小時呢！”
周嘉從兜裡掏出一盒煙。
“那個……我去抽個煙，順便打飯，需要我給你們帶一份嗎？”
這話是看著文言說的。
火車上的飯可不是那麼好打的，姑孃家也不方便去擠。
隻是他有些不確定小丫頭還敢不敢吃他帶回來的東西。
“要！”
文言回答得飛快，數了一塊錢遞在周嘉手裡。
雖然這年頭能在火車上吃飯的人不多，但火車上的乾飯人也是乾飯人，不可能比大學食堂好哪兒去。
有人代勞，那是再好不過。
這大哥能處！
魏薇也要了一份，重來一世就想寵著曾經弱小的自己。
周嘉問了問大家心儀的菜色，又嚴明瞭多退少補，才施施然拎著飯盒去了餐車。
其實火車上有盒飯，隻是幾人吃著零食，聊得太嗨，忘買飯票了。
文言想吃瘦的、炒菜，周嘉因為去得晚，冇有配菜了，隻好帶了溜肉段。
雖有些失望，但畢竟是人周嘉同誌費心費力才得來的，高低也得笑著吃兩口。
這一入口，就連渣都不剩。
食物最本真的的味道讓這具身體有些意猶未儘，想來是原身被家裡人的手藝荼毒己久了吧，畢竟文言是見過世麵的美食主播。
嗬嗬……小係統嘴賤犯抽。
文言懶得理會它，吃飽了就容易犯困，拿了水壺，打了開水，放在被窩裡暖著，還彆說文大哥的軍用水壺就是好用。
裹著被子婉拒了合肥站台之行，又反覆確認兩人都冇有離開車廂的打算，文言略感心安，方沉沉睡去。
這一睡就到了晚上，匆匆吃了頓晚飯，本想參與值夜的，卻被周嘉拒絕了。
“不說好晚上我來看行李的嗎？”
周嘉佯裝生氣：“咋的，信不過我？”
哪裡是信不過，隻是不好太占人便宜而己，值夜並不是一個輕鬆的活。
隻是周嘉堅持說冇有讓女同誌和小孩子給他值夜的道理。
幾經拉扯，魏薇以自己起得早為由，將周嘉值夜的時間壓縮到了淩晨三點左右，那時候正好到武漢，列車上會有播報提示。
至於文言這個年方二八的“小孩子”就被排了個下午檔。
文言：……文言自言自語，咕咕叨叨：“我兩世加起來，再努努力都夠領退休金了。”
誇張了吧？
小係統語氣輕佻。
文言眉頭一挑，揶揄道：您還在呢？
嗯呐！
小係統聲音輕快，聽起來心情不錯：你是不是還不知道自己啥樣？
……文言微微一怔，沉默振聾發聵。
半晌，纔回過神來，忙湊到了窗邊。
許是外麵太黑，窗戶上的影像格外清晰。
那是一個梳著麻花辮穿著綠軍裝的小姑娘。
水汪汪的小鹿眼搭著淺淺細細的眉毛，看起來嬌嬌軟軟。
可微微呆愣的表情裡流露的那股清蠢勁兒足以讓人忽略所有。
文言合攏嘴，她也合攏了微張的雙唇。
偏了偏頭，窗戶上也跟著歪了頭。
有種遊戲捏臉的快感怎麼辦？
文言不斷地變幻著表情，窗戶上的小姑娘也跟著嘟嘴，微笑，搖頭，點頭。
最後還是覺得八顆牙笑起來最順眼，眉眼彎彎，肉嘟嘟的，又甜又喜慶。
簡首就是想騙你生女兒係列。
圍觀的魏薇周嘉二人忍俊不禁，倒也冇打擾她自娛自樂，畢竟三天兩夜的火車實在難熬，之後她就不一定還能有這心思了。
文言的確冇有其他心思，她猛地鎖上廁所門，麵色驚恐，渾身止不住地抖。
“係統……你出來！”
洗手間燈影搖曳，明明滅滅，文言覺得後頸有風，涼颼颼的，下意識看向光源。
是電燈啊！
不會吹滅！
“呼……”她努力深呼吸，妄圖穩定心神，可是嗓子兀自發出陣陣抽咽聲，像隻受驚的小奶貓。
“嗚嗚……係統你出來啊！”
小姑娘嚥了口唾沫，壓低聲音喚了一遍又一遍，最後都帶上了哭腔。
嗯呐！
小係統雖遲但到。
“外麵那個……我要下線了，是嗎？”
外頭那人包裡有刀！！！
刀啊！！！
哪個正常人坐火車帶刀的！！！
想到自己將被人一刀——不，或許兩刀，三刀砍死，文言心裡就委屈的很。
好好的美食博主，有錢有顏，遇上高空拋物。
莫名其妙活過來了，不到二十西小時，又遇上持刀匪徒。
明明有個係統……合作嗎？
一起賺啊！
小係統運籌在握。
“那人帶刀啊！”
合作嗎？
一起賺啊！
合作嗎？
一起……小係統循環播放。
“你能報警嗎？”
不對……報警也來不及了。
合作嗎？
一起賺啊！
合作嗎？
一起……這人怎麼聽不懂暗示？
文言紅著眼，恨急！
忽的又想起陪自己來的魏薇，心中大駭。
魏薇也在門口！！！
雖說女主遇難成祥，但她是苦情女主啊！
合作嗎？
一起賺啊！
合作嗎？
一起……小係統心硬如鐵，與之前奶呼呼賤兮兮的印象毫無相同之處 。
文言將廁所門微微打開一條縫，屏住呼吸，顫抖著讓臉貼著門往外看。
好像……冇有什麼問題。
喧鬨又擁擠。
入目的是一片陳舊的衣角，纏繞的線頭，斑駁的顏色……一件舊衣裳，冇什麼特彆的。
她還看到了魏薇，她站在廁所對麵，雙手交叉於胸前，眉頭緊皺，很是防備的樣子。
文言不敢大意，穩住顫抖的手，躲在門後一點一點拉開了廁所門。
“啊！”
門陡然闔上，劇烈的碰撞使得整個洗手間都在震動。
耳邊隻有自己的心跳聲在轟鳴，噗通、噗通……她晃了幾下，背靠著門癱軟在地，強撐著身體想要上鎖，可手卻提不起一點兒力氣，怎麼都推不動插銷。
那小小的鐵零件，在燈光下泛著冰涼刺骨的光芒。
動！
動啊！
我看到了！
我看他抽刀了！
……劇烈的震動驚嚇了一大批人，怔愣過後，回過神來，都帶著點兒氣。
“公共場合搞啥子？”
“咋了？
發生什麼事兒了！”
“搞什麼？”
“擠人啦！”
有人逆行去找乘務員，有人在使勁地拍門。
門外嘰嘰喳喳一片嘈雜，引得更多不明所以的人群，都朝洗手間擁了過來。
砰砰砰！
砰砰！
砰！
拍門聲漸漸變成了撞擊的聲，像是慌不擇路的逃竄，彆無選擇地奮力一擊。
文言很抱歉，無奈又恐慌。
嗚嗚嗚……我不要死！
她從未有過這樣的虔誠祈禱，連髮絲兒都打著顫在哀求。
文言聲音因恐懼而帶上點點撕裂聲，再聽到小係統冰冷機械的聲音，當機立斷：“我同意！
我同意了！”
“砰……”門被打開了！
一股巨力讓文言猛地向前一撲，肩膀撞在了洗手池上。
胳膊傳來劇痛！
她一回頭，就看見兩個男人站在門口。
頭有些懵，看不清相貌，隻知道矮個兒的深灰色的衣裳，高壯的抱著一個包，木柄露在外頭，包袱上甚至映出刀的形狀。
……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