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長春宮中——
麗妃跪在地上，嬌美的臉蛋上滿是淚痕，但是淚眼中卻是媚絲繾綣地看著坐在上座的男人。
“陛下~~”
這聲音勾魂地很，又帶著一點哭音，很容易讓人憐愛。
柯卿言坐在龍椅上，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哭地梨花帶雨的女人。
他穿著一身暗紅色的長袍，長袍上綴著金絲紋繡的五爪金龍，一頭黑髮被金玉龍冠束起，他眉目如畫，漂亮地很，但是薄唇卻緊抿成一條線，冷厲而淡漠，整個人顯出一種令人膽怯的威迫感。
他不說話，隻是那樣淡淡看著，那雙幽深的藍瞳卻猶如黑暗中的深海一樣，讓人心顫。
麗妃注視著這位新皇，即使還未正式登基稱帝，但宮中早已將他尊稱為陛下。
從花魁做到妃子，麗妃可謂是一步登天，已經過慣宮中日子的她早已無法捨棄榮華富貴和金釵玉翠，所以她萬不想離開這裡。
麗妃座上俊美的新皇，心裡不免有了主意。
她天姿絕色，整個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男人，最喜歡嬌豔柔弱的女人了，當初她就是憑藉這種手段勾引地燕帝，她不信這個世界上有人可以抵擋她的誘惑，隻要能往床上一睡，她有千百種手段可以讓男人迷醉於她的溫柔鄉。
而且......新皇真的是太俊美了，麗妃曾經就知道翎王漂亮，漂亮地讓身為女人的她嫉妒。
經過四年磨練，柯卿言的容貌依舊好看地令人心驚，但他從戰場上一步步廝殺下來，身上早有了一種染血睥睨的氣質，這種氣質與他的容貌結合，給他增添了無窮的魅力，宛若天上的神袛。
想到變得蒼老醜陋的燕帝，麗妃就十分厭惡，每次他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都讓麗妃想吐，但是為了自己的安富尊榮，還是諂媚地對著他阿諛奉承。
現在的新皇氣勢如此驚人，而柯卿言的容貌更是在麗妃之上，這讓麗妃更加有了征服和挑戰的**，她相信，即使凶狠冰冷的惡鬼將軍也架不住女人的柔情。
“陛下，臣妾隻是宮中的一個嬪妃，萬冇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麗妃楚楚可憐地哭訴道。
“都是那個不男不女的太監，殘殺忠臣無數，丞相也是他殺的，臣妾隻是被燕帝看上美貌奪到宮中的一介女子，實在人微言輕啊。”
現在變成被皇帝擄來的女子了，當初可是為了能進宮享福，使出渾身解數勾引的燕帝，入宮封妃之時更是趾高氣揚，現在燕帝倒了，就冰清玉潔了？
周圍的太監和宮女都有些嘲諷地看著麗妃，但不太敢表露出來。
麗妃雖然庸俗，但是那臉那身段的確萬裡挑一，皇帝自古心愛美人，萬一新皇真的看上了她，把她留在了宮裡，那他們還是先彆去招惹麗妃的好。
柯卿言沉聲不語，良久道：“這就是麗妃要說的嗎？”
麗妃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絲竊笑來，果然男人都抵抗不住她的魅力，看來這新皇就是想要自己順從他。
麗妃向前挪動著膝蓋，然後媚著聲音道：“陛下，臣妾早就仰慕你了......”
“燕帝當年對您那般，臣妾也勸過他，可惜臣妾撼動不了他，如今陛下成功得到皇位，臣妾高興地很......”
柯卿言蹙起眉來，不太懂她什麼意思。
一雙玉白的手輕輕抓住柯卿言的衣襬，麗妃知道男人最喜歡女人做出這種臣服柔順的模樣，這極大地能滿足他們的自大，所以她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
她將自己的身體朝柯卿言靠了過去，無意間肩上的宮裝滑落，露出一小白酥肩，然後不經意地扯動，使得胸口若隱若現。
周圍的侍衛太監都看直了。
平心而論，麗妃的確十分美豔，鵝蛋臉，柳眉長眸，一張櫻桃小唇，顧盼間便媚眼如絲，再加上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更讓人心生憐愛，而且她還冇有三十歲，這幾年也保養的好，皮膚細白，腰肢柔韌，那隱隱約約露出來的大胸酥白柔軟，每一處都勾人魅惑地很。
“自古以來，燕朝就有再嫁新皇為妻的傳統，臣妾願意侍奉陛下，為陛下解憂。”
冇有人可以拒絕一個示弱的女子，麗妃深信不疑。
但就在她柔軟無骨的身體要碰到柯卿言的時候，被柯卿言一腳踹到她的腹部，整個人驚叫了一聲，趴在了地上。
那搖搖欲墜的宮裝什麼都遮擋不住，頭髮也隨著動作散落下來，剛纔還豔絕後宮的麗妃此時蓬頭垢麵，再冇了嬌妃的影子。
柯卿言站了起來，聲音冷厲：“誰準許你碰朕了？”
麗妃在柯卿言麵前搔首弄姿，非但冇有勾起柯卿言的**，反而讓柯卿言更加反感。
柯卿言見過世上最美的身體，便是那晚燕九在溪水中露出的**。那白到發亮的皮膚在水珠月光下閃出迷人的光澤，海藻般的墨發披在身後，漂亮卻不刻意賣弄，反而帶著一種清純，那畫麵的衝擊力讓柯卿言這輩子都忘不了。
麗妃的身體白是白，但卻冇有那種天然的光澤，而且柔軟的身體看起來跟蛇精一樣，嘴唇塗得豔紅，身上還有一股濃鬱的脂粉味，讓柯卿言一點都不喜歡，反而覺得她過於矯揉造作。
麗妃身上的香味是千金難求的荼蕪香，好聞是好聞，但是這香味就像麗妃本人一樣，濃妝豔抹過了頭便會顯得俗氣，這讓柯卿言討厭透了，還是燕九身上那種淡淡的冷香聞起來舒服。
所以就在麗妃抱過來的時候，柯卿言忍不了了，一腳踹開她，不過顧忌她是女人，柯卿言冇有下太大的力，若他真的動手，麗妃早就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麗妃蒼白著臉，怎麼也想不到柯卿言會踹她，她哭喊著朝柯卿言靠過去，但是在看到柯卿言臉色愈發陰沉時，嬌軀僵在地上，她緊緊抓著身上淩亂的衣服，一張美臉已經羞辱到扭曲。
“陛下...臣妾冇有做錯任何事....如果陛下因為臣妾侍奉了燕帝，那臣妾....願意以死謝罪，可是臣妾真的愛你啊。”
麗妃哭喊著，一身擋也擋不住的瑩白身軀瑟瑟發抖著。
愛......這個字從這樣的女人嘴裡說出來真的是太過虛偽荒唐了。
柯卿言更為不悅，他背手注視著麗妃，眼眸冰冷如寒：“你當真從未殺過任何人？”
麗妃哭泣的聲音一頓，心裡慌張了一絲，便再次哭求道：“臣妾隻是被燕帝強擄進宮的，也冇有母家支撐，哪有那等權利去做壞事。都是那個妖人太監，他日日夜夜蠱惑燕帝，害死了那麼多人，臣妾真的什麼都冇做啊。”
柯卿言閉上眼睛道：“郭皇後，你都聽到了......”
在麗妃驚詫的目光下，一身錦衣華服的郭皇後扶著一名太監的手緩緩走了出來。
麗妃驚慌起來，她哆嗦著咬住唇，顫著聲音問道：“陛下...姐姐...這是做什麼？臣妾真的什麼都冇做，都是那個死太監做的。”
郭皇後看著麗妃滿臉淚痕的樣子，嬌弱委屈，她每每就是憑藉這副可憐無辜的樣子獲得燕帝的恩寵，也使得自己和燕帝的間隙越來越深。
她早料到麗妃捨不得宮中的富貴，他人的侍奉，會去勾引魅惑新皇，她還擔心不諳世事的翎王會受不了這妖女的手段，冇想到柯卿言對她真的不感興趣，還直接踹了一腳。
真是踹的漂亮，為她出了一大口氣。
“姐姐...”麗妃跪在地上說著，“這幾年妹妹對姐姐都是真心的，從未對姐姐有半點逾越，那些事...那些事隻是妹妹不懂事，姐姐大恩大德饒恕妹妹吧，妹妹願意和姐姐一同侍奉陛下。”
郭皇後冷笑一聲：“你可以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本宮可冇有你這般**！”
郭皇後不大的聲音讓麗妃一抖，她恍然間意識到什麼，眼睛裡露出恐懼的表情來。
“對本宮是真心的？你每逢侍奉燕帝都在他的耳邊說本宮是如何刁難的你，本宮是如何看不起你，讓本宮與他從此夫妻情絕。”
“你又是如何使儘各種手段，哄騙燕帝讓他廢後。因他忌憚本宮父親，廢後未成，你又派人在本宮茶飲中下鶴頂紅，讓本宮差點命喪。”
“而謀害不成，你又將毒手伸到了本宮孩子的頭上。”郭皇後慈目的眼睛此時此刻卻充滿了仇恨。
“本宮的永安，是你殺的吧！”
郭皇後高聲喝道，那是她唯一的孩子，拚死生下的孩子，得不到燕帝的寵愛她不在乎，那個薄情寡義，昏庸無能的男人不配做她的丈夫，可是永安...她的永安才五歲啊，玩鞦韆的時候從空中跌落，腦袋撞在石頭上，撞的粉碎！
“你知道本宮抱著永安的屍體，有多麼絕望嗎？”
每當想起當時的畫麵，郭皇後就忍不住心痛流淚，為她無辜的孩子。
“那時本宮就發誓，千萬千萬不要讓本宮查出誰是凶手，不然本宮必讓她生不如死！”
麗妃整個人都嚇呆了，驚恐道：“不是的姐姐...不是臣妾做的，一定...一定是那個妖人，貪圖姐姐皇後的尊位，姐姐你要相信妹妹啊。”
柯卿言聞言揚了揚下巴，身邊的太監知道他的意思，立刻讓人把人帶過來。
兩名士兵押著一個人走進來，那人滿身鮮血，似乎是剛經受酷刑，當她抬起臉來時，麗妃整個氣都泄掉了。
那是她的貼身宮女妍春，被弄成這樣應該是什麼都招了......
“彆什麼事都推脫到李太監身上，本宮不是燕帝，新皇也不是，都冇傻呢。”郭皇後諷刺道。
麗妃整個已經瘋掉了，她轉頭對著柯卿言不住地磕起了頭，這下她是真的害怕了。
“陛下陛下！臣妾知錯了，饒過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
“陛下，求求您了，臣妾不想死，臣妾不想死啊...陛下，臣妾可以侍奉您，做奴才也好，宮女也好...放了臣妾吧。”
柯卿言閉著眼，宛如一尊無情的雕像，任由麗妃在他腳下哭喊求饒，也冇有絲毫動容。
空闊富麗的長春宮響著麗妃悲切的哭聲，但冇有人會對她產生憐憫，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麗妃見柯卿言不為所動，忽地想起了什麼，說道：“你們不能殺我，臣妾是三皇子的生母，是為燕朝傳宗接代的功臣，你們不能殺我！”
到後麵那聲音尖銳刺耳到極致，直接喊破了嗓子，似乎這樣才能遮掩她心中的恐懼。
“大膽！”太監尖聲道，“竟敢對陛下無理，你不要命了。”
“為燕朝傳宗接代？”柯卿言終於出聲了，麗妃傻傻地看著他，就見他薄涼的嘴唇輕輕吐出無情的話語來。
“誰跟你說現在還是燕朝了？”
麗妃跌坐在地，滿臉不敢相信，柯卿言不是燕國前七皇子嗎？難道他要違背自己身上的燕國血脈，重新開辟朝代？
“不...為什麼...你是先皇的七皇子，你怎麼可以？”
柯卿言俯視著她，猶如在看螻蟻。
“為什麼不可以？燕朝這個名字太易碎了，鳥類總是那麼脆弱..........”柯卿言淡淡道。
“至於你的三皇子......朕可憐郭皇後膝下無靠，便指給她了......畢竟你的三皇子手裡也拿了不少皇子的命呢，希望他能在郭皇後手裡平安長大。”
麗妃整個要瘋了，她不斷顫抖著，聲音堵在喉嚨裡，想求饒但是因為極度的恐懼卻說不出話來。
此時一個太監輕步走到柯卿言跟前，附耳說了幾句。
柯卿言的眼睛緩緩眯起來，揮退太監後，道：“朕就不阻礙你們姐妹情深了，朕相信郭皇後可以處理好一切。”
郭皇後對著柯卿言恭敬地行禮道：“陛下大恩，臣妾冇齒難忘，以後郭氏一族能幫得上陛下的，郭氏必當竭儘全力。”
隻要能為她的兒子報仇，哪怕獻上她家族的榮譽都在所不惜。
而且郭皇後知道，柯卿言和燕帝不同，他一定會是個出色的帝王。
長春宮的宮門在柯卿言的背後緩緩關上，將麗妃撕心裂肺的尖叫逐漸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