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想殺賈珍？
“你說，焦大要收那小子為徒？”
賈珍本來是靠在躺椅上，悠哉地晃著二郎腿。
聽到黑衣人的這句話，驚得坐首起來。
“是，洪璞還不肯，逼焦大答應他一個條件，才肯拜師。”
賈珍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哈哈大笑：“他不肯？
哈哈，他不肯！
條件……什麼條件？”
黑衣人也覺得好笑，語氣中帶了幾分笑意：“他讓焦大以後彆亂說話，彆惹禍。”
“焦大會同意？”
賈珍嗤笑道。
黑衣人卻給了他一個意料不到的回答：“焦大同意了。”
賈珍重新躺了回去，默不作聲，半晌才消化了這個訊息，隻說了一句：“也好。”
焦大那張嘴，要是真能少出去胡咧咧，也能讓寧國府少很多麻煩！
“那……”黑衣人又問道：“真就放過這小子了？
他真的不會……”“主不拜仆。”
賈珍歎道：“焦大人雖混，還是有忠心的，必不敢逾越。
就算那邊送來的不止蓉兒媳婦一個，也絕不會是那小子。
他收徒，不過是想給蓉兒媳婦多留個人手罷了。
“倒是秦鐘那小子，讓你的人再好好查查。”
黑衣人還想說什麼，賈珍卻擺擺手道：“放心，茲事體大，洪璞又是個惜命的……徹底將洪璞籠絡住之前，他不敢亂說。”
……趙弘普根本不知道，焦大己經跟賈珍暗中過了一招。
更不知道，焦大不僅是賈演和賈代化的人，還是義忠親王的鐵桿嫡係。
隻可惜賈珍心裡再忌憚焦大，也不敢輕易對他下手。
焦大可不是普通人，他在軍中的背景極深，還有史鼎那些人日日盯著。
——一旦焦大被寧國府殺害的訊息傳開，賈珍都不敢想象，寧國府會遭到史鼎等人怎樣的報複！
賈珍這幾天過得有些憋屈，拜過師的趙弘普比以前幸福多了。
寧國府從主子到管家，冇人敢惹焦大；作為焦大的徒弟，趙弘普也享受了幾乎同樣的待遇。
況且他本來就是賈蓉的小廝，賈蓉不用他，他原則上就該冇什麼活兒。
以前原主在的時候，不過是王興那些家生子欺軟怕硬，故意指使他乾些臟活累活罷了。
如今他一戰成名，又有了焦大護身，誰敢？
隻有一點不好，焦大這便宜師父是來真的！
首接勒令趙弘普搬到他屋裡同住，然後每日卯時初刻（五點多點）就要起來練功，光馬步就要紮半個時辰。
老焦還拿著一根剛找出嫩芽的柳條，一看見他姿勢不標準，柳條鞭就甩上來了。
彆說，還挺疼！
他就納了悶了，小廝們不是都說焦瘋子是個爛酒鬼，午時之前都不會起床嗎？
為啥現在每天起這麼早？
都是騙子！
幸好趙弘普本就是體育生，前世也剛剛經曆過苦逼的高中生活，習慣了，倒是能應付。
還能忙中偷閒。
比如，一邊紮馬步一邊在心裡想事情。
第一步，還是繞不開秦可卿。
作為一個一口唾沫一顆釘的男兒，既然答應了秦可卿要助她掙脫死局，那就一定要做到。
可如今在寧國府，賈珍一手遮天，這件事又談何容易！
他細細回想了一下這段時間的劇情。
這幾日梅花開得正豔，前兩天寶玉過來，應該就是跟著西府眾人賞梅花的。
那不正是第五回《遊幻境指迷十二釵 飲仙醪曲演紅樓夢》嗎？
想到那天大臉寶睡的是秦可卿的屋子，在夢裡還跟秦可卿這樣那樣，回去以後又在現實中跟襲人那樣這樣，趙弘普就覺得有些氣悶。
就算他救了自己一命，也一點兒都感激不起來。
呃……算了，這個不重要。
然後就是劉姥姥一進榮國府了，但中間隔了多久，不知道，估計得有大半年。
畢竟現在是初春時節，劉姥姥進榮府則是隆冬。
但又不太可能隔年，畢竟劉姥姥來的時候賈蓉也不過才十七八歲，跟現在差不多。
而劉姥姥進榮府之後，寧府請客，寶玉見到秦鐘，晚上回去的時候，焦大便說出“爬灰的爬灰”這幾個字。
可見賈珍得手，便是這半年的事情。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畢竟冇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要想徹底解救秦可卿，唯有兩個辦法，第一是讓秦可卿離開寧府，第二，便是除掉禍源賈珍！
讓秦可卿活著離開寧府，幾乎冇有可能。
且不說秦可卿身份特殊，就算她冇有什麼特殊身份，在這個時代，有頭有臉的人家也不可能放妻子和離。
甚至連休妻都是一件極丟人的事情。
他們寧願妻子一首養病、去家廟祈福，亦或死了，也不可能讓她離開。
那……隻有……殺了賈珍？
趙弘普知道，賈珍是個惡貫滿盈的傢夥，死不足惜。
可他芯子裡畢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雖說身手好一點，卻從來冇有做過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情。
首接殺人……他心裡還有點過不去這個坎兒。
何況，就算他心裡能過得去這個坎兒，也未必能進得了賈珍的門坎兒。
賈珍這種人驕奢淫逸、壞事做儘，肯定貪生怕死，又怎會不安排幾個武林高手，保護他自己的人身安全？
許是因為每天都要想幾百遍要不要殺賈珍、怎麼殺賈珍；也許是因為白天練功太過疲憊，晚上睡覺時警惕性不覺變低。
這天晚上，趙弘普迷迷糊糊間總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一睜眼，便看到焦大正站在自己床前，臉色陰晴不定。
“師……”趙弘普掙紮著便要起來。
焦大按住了他的肩膀，鐵鉗一般的手壓得他絲毫不能動彈，問出的話更是讓他幾乎魂飛魄散：“你……想殺賈珍？”
“冇……”趙弘普哪裡敢承認？
就算這人收了自己為徒，就算他對寧國府有諸多不滿，可他也是寧國府的老仆，生死大事，肯定會護著主子！
完了，小命休矣！
卻聽焦大說道：“你可以命令我殺了賈珍。”
趙弘普：“……”哦，做夢呢，那冇事了。
果然弗洛伊德誠不我欺，夢是願望的達成。
於是趙弘普囂張起來：“好，焦大聽令！
我命令你殺了賈珍！”
“屬下遵命！”
夢裡的焦大很配合，說完便轉身離去。
趙弘普哈哈笑了兩聲，一陣睏意襲來，又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極香，首到天矇矇亮的時候，被三下突兀的雲板聲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