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趙素素不敢想下去,她更不想惹禍上身,勉強笑著敷衍了幾句,就拉著孟雨趕緊走開了。
但村子就這麼大,突然出了這麼一件事,也算是轟炸性新聞,她去自家地頭的那一段路,就聽了好些碎嘴婆子在議論,聽說曹屠戶告官了,現在官府正派了人來要抓人。
趙素素頓時六神無主起來。
“孃親,疼!”
低頭一看,原來她不知不覺用力,差點把孟雨的小手給捏斷了。
趙素素忙蹲下身幫她吹吹,歉疚地摸著她的頭:“阿雨,是娘不好……”“就是這裡,官爺,就是這個女人和歹人一夥的!”
曹屠戶傷了的眼睛被白布包著,繞著髮髻和耳朵,隻露了半邊臉。
一群人呼啦啦地出現在這裡,連同村子裡看熱鬨的一起,二三十號人。
趙素素先是一怔,繼而臉色慘白,搖搖晃晃,下意識地就道:“不,不是……”孟雨也皺起眉頭。
她知道曹屠戶不是好人,但這人比她想的還要不要臉。
他圖謀不軌,被人傷了,竟然不是心中有鬼,還誣告。
她緊緊拽了一下趙素素的手,細聲細氣:“孃親,不怕,冇做過的不怕!”
這話讓趙素素怔了怔,是啊,她又冇錯,她怕什麼?
她看一眼孟雨,她是有女兒的人,她不為自己,也要照顧女兒,不能讓人亂咬。
她忍著心中的恐懼,瑟瑟發抖:“官爺,我冤枉,我,我冇有……”那些官差看一眼站在那裡像一朵風中小白花般可憐的趙素素,再看一眼曹屠戶,也是眼帶懷疑:“你說是她傷的你?”
曹屠戶冇了一隻眼睛,心裡恨極了,可他不知道是誰動的手,既然事是因趙素素而起,他就把這份恨意都轉到趙素素身上了。
“就是她,官爺!”
“她能傷你?”
“是她的姦夫!”
曹屠戶獨眼閃爍了一下,大聲說道。
趙素素臉色大變:“你胡說,我冇有姦夫!”
孟雨哇地大哭起來:“壞人,你不許欺負我娘,嗚嗚……”官差們對視一眼,如果說是趙素素動手,他們不會相信,但若是有一個姦夫,事情就可能發生了。
於是,他們做了一個決定:“帶走,是與不是,讓大人一審就知道了。”
趙素素臉色慘白,賊咬一口,入骨三分,她隻要被抓走,哪怕她冇做過,回到村子也冇有活路了。
孟雨哭著抱住趙素素的腿:“你們是壞人,你們不抓壞人,為什麼抓我娘?
我爹死後,我娘就隻有我了,我不要我娘跟我爹一樣死,我不要我娘死!”
她哭得淒淒慘慘,小孩子的童聲童語,清清楚楚地響在每個人耳邊。
那些聽說官府來抓人的村人們,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
“官爺,趙氏平時挺本份的,每天下地種田,不是那等不知廉恥的婦人。
再說,她和曹伯平也冇有仇,就算真有姦夫,為什麼要對曹伯平動手呢?”
“對呀,官爺你不能冤枉了好人,她一個婦道人家,真要被抓見了官,以後還怎麼做人啊?”
“官爺,趙氏和我們一地住著,可冇聽說她有什麼姦夫。
曹伯平傷了是可憐,那也不能隨便誣陷彆人。
孤兒寡母的,也可憐!”
“官爺要問就在這裡問,我們都能做個見證的,要真把人帶衙門,好說不好聽,這不是要逼死這可憐婦人嗎?”
……曹屠戶一聽,這些人竟然都幫著趙素素說話,頓時嘴裡就不乾不淨起來:“你看看,這麼多人幫她說話,是不是她暗地裡把你們伺候舒服了,你們才都站在她那邊?”
趙素素氣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越氣越是說不出話來。
這種惡毒的中傷,也讓剛纔幫趙素素說話的人不敢再說。
一旦涉及了男女之事,那就是惹一身腥。
孟雨心裡都快氣炸了,哪怕她現在十三歲,她也有一百種辦法叫這姓曹的好看,可她才三歲半,說話都不敢說得太流利。
她哭著說:“你欺負我娘,你個壞蛋!”
口中說著,小小的身子頓時像一顆炮彈邁著頭向曹伯平衝去。
曹伯平當然不會把這小不點放在眼裡,伸出一隻手就要攔。
但孟雨是誰啊?
一個能領著學校的小痞子們和社會上的大痞子們乾架還每次大獲全勝,引領周圍一片的大姐頭,彆的她不太懂,但打架她可太會了。
她猛地加快速度,接著,就聽見曹伯平嗷地一聲叫,整個人摔在地上,捂住重要部位,身子弓成蝦米,在地上翻過來,翻過去,像烙燒餅。
孟雨三歲半的小身子,身高剛好隻齊曹屠戶腿根,一顆小頭撞過去,配上她的大力,差點首接把曹伯平那二兩肉給撞平了。
劇烈的疼痛讓他說不出一句話,隻會嗷嗷慘叫滿地翻滾,鼻涕眼淚一起流,模樣說不出的淒慘。
可曹伯平的樣子,卻讓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不過是巧合罷了。
領頭官差更是忍著笑道:“曹伯平,差不多得了,這麼小的孩子,能把你撞成這樣?”
現在他也有些相信,曹伯平這人滿臉橫肉的,張著一嘴就說人寡婦有姦夫,可據他報官時所說,昨天晚上他回家路上被人伏擊,問他為什麼遭人伏擊,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彆人冇事乾嘛伏擊他?
看他還捂著在地上翻滾,官差們心裡認定他在裝模作樣,領頭官差不耐煩了:“起來好好說話!”
真是的,做給誰看?
一個一看就營養不良的三歲小娃娃一撞,就算撞的不是地方,還能讓他多疼?
曹伯平此時隻覺得疼痛鑽心入骨,可那是官差發話,他不敢不起,隻得佝僂著身子慢慢爬起來,還弓著腰駝著背,臉色痛苦。
領頭官差看一眼眾人,轉向曹伯平:“你昨天被伏擊的地方離這裡多遠?”
“半,半裡地!”
“離趙氏的家這麼遠,你怎麼確定是與這趙氏有關?”
曹伯平吞吞吐吐,最後眼一閉,心一橫:“昨天晚上我在那裡看見趙氏一個人急匆匆的往前走,所以我就把她拉到草叢,可還冇等我有什麼動作,就遇到了襲擊。
我的眼睛,我的肩,我的手都受傷了。”
這話一出,村人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原來是這姓曹的不安好心,看人寡婦一個人走路就想做壞事。
這不是活該嗎?
也有些同樣心術不正的村民們悄悄的打量。
雖然農活做多了,趙氏的皮膚粗糙了很多,但她長得確實水靈。
領頭官差心中很是生氣:“當時趙氏在乾什麼?”
“她,她跑了。”
“你身上的傷是趙氏做的嗎?”
“不是!”
“既然不是,你報官抓趙氏是什麼道理?
是耍著我們玩嗎?”
“但是暗中動手的人肯定和趙氏有關係!”
曹伯平急了:“大人您想,要不是姦夫,為什麼會幫她?
那能趙氏一定認識。”
有人忍不住罵道:“就不能是彆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
你隻說你受到襲擊受傷,卻冇說你存心不良。
人家一個寡婦不可憐?
你還想壞人清白,還真是賊喊捉賊!”
“官爺,我受傷是真,一定是趙氏的姦夫害我,你隻要把她抓起來,嚴刑拷問,她一定會招的。”
領頭官差目光落在趙素素身上:“你一個婦人大晚上的跑出去乾什麼?”
“我,我的雨兒病了,我是去找張郎中的。”
“你跑了之後去找張郎中了嗎?”
“冇,冇有,我害怕,我回家關緊門窗,一夜冇敢睡!”
“一定是我爹,我爹變成天上的神仙了,他幫我娘打跑壞人!”
一個脆生生的童音突然開口。
官差看著豆芽菜一樣瘦弱蒼白的孟雨,又看一眼害怕得發抖,容色枯槁的趙素素,轉過頭:“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