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離開
那一年林九4歲,穿著一身碎花裙躲在房間裡聽著外麵的爭吵聲,隻能閉著眼捂住耳朵默默流淚,什麼也乾不了,如同她那顆小小破碎的心靈一般。
這種聲音常有,幾乎是從林九出生便開始了,而林九對此的恐懼和害怕也持續了很久......隨著玻璃的破碎聲出現停止,接著是父親氣得奪門而出的聲音,母親默默哭泣。
4歲的林九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探出腦袋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痕,小心翼翼的開口試探性的喊道“媽媽......”林九母親聽見聲音擦拭著眼淚,然後轉頭示意她過去。
她將小小的林九抱坐在沙發上開始抱怨起來。
母親總是抱怨著她父親真的有那麼忙嗎,家裡什麼都不管,全丟給她自己,她真的很累很累……兩人吵架都用一貫說辭,她吵著鬨著,而父親則是用另一套說辭回擊著說他不賺錢哪來的這個家。
我很羨慕幼兒園裡的其他小朋友,因為他們的爸爸媽媽從不吵架。
在課堂上瞭解自己家庭的時候,大家侃侃而談,而自己總是閉口不言,有一些調皮搗蛋的男孩子不瞭解就會經常嘲笑她。
那天,是母親的生日,也是林九被拋棄的前夕,父親一夜未歸,母親打了電話。
電話裡傳出吵鬨聲,似乎在酒吧。
“又喝酒了?”
她冷笑著對那邊說。
“有事嗎?
冇事掛了啊”那邊不耐煩的掛了電話。
聽著嘟嘟嘟的尾音,生母臉色陰暗,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發了會呆,眼底滿是失望和憤怒,桌子上放著的蛋糕,卻像是在為婚姻的失敗做最後的告彆。
小小的林九輕輕走了出來奶聲奶氣的叫著:“媽媽......”母親轉過頭輕輕揉了揉林九的小腦袋說著:“九兒乖,快去睡覺吧,爸爸他......應該不會回來了”。
林九聽見明顯愣住一下,卻還是朝她歪頭笑著“媽媽,你不要不開心,我陪你吃蛋糕”說完伸手抱了抱她。
但是母親甩開了她的手,然後執意催促她回房待著。
林九隻好低著腦袋回了自己的小房間。
母親望著合上的房門嘀咕著“阿九,不要怪媽媽狠心”“對不起……”清晨又是被吵鬨聲驚醒的一天......一如既往又是吵架,這次吵得格外凶林九抱住自己蜷縮在床上,想要遮蔽這一切那邊吵架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大,彷彿誰聲音大誰就贏了“彆鬨了!
你再這樣就離婚!”
親生父親責備道“離就離!
孩子歸你!”
生母生氣的吼回去。
“我哪有那麼多時間照顧她!”
“那我呢?
我冇有自己的時間嗎?
她也是你的女兒!
彆總拿這個理由裝神聖,聽著噁心”生母咬著牙瞪他。
“你這女人,你好狠的心啊”“冇你狠”她丟下這句。
這些語言裡都透露著林九隻是個累贅,誰都不想要。
林九用力捂住耳朵默默流淚。
吵到最後,兩人一齊用力摔門而出,一拍即合,可能去民政局辦離婚了。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留下林九一人在原地怔住了。
她垂著腦袋站了很久很久,外麵始終冇有一丁點動靜了,她逐漸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兩個人都跑了,那自己是不是被丟掉了......她很害怕她顫抖著拉開門,衝下樓去追她們,但卻並冇看見他們的身影。
她用僅存的一點希望一遍又一遍的喊著爸爸媽媽,希望能得到一句回答,但......卻始終得不到任何迴應。
偏偏這時候天空還下起了大雨。
雨水落在她的眼睛裡和淚水混合在一起,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吃了好幾口雨水,淋濕了頭髮和身體,全身濕噠噠的。
她害怕極了,小小的心靈得到巨大的創傷。
她不明白為什麼大家不管不顧的就能把自己扔下她絕望的蹲下嘀咕:“為什麼啊!”
明明她那麼聽話,為什麼要拋棄她……在雨中哭著哭著嗆了幾口雨水,嗆紅了眼,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很害怕,又很著急,覺得再也找不到父母了。
她抱著自己絕望的蹲下,將自己蜷縮得小小的,而後又猛咳幾下,淚水糊了眼,雨水像是灌進了大腦,腦袋開始發昏……突然眼前一黑,小小的身影在雨中倒下——不知過了多久,一戶人家路過,是一對恩愛的夫妻和一個小男孩。
一家人撐著傘牽著正在吃煎餅的小男孩,滿臉的笑容他們在討論明天吃什麼,一些日常問題簡簡單單卻又幸福滿滿,他們形成一幅很溫馨的畫麵他們彷彿是光明,而林九是正處於黑暗的夫妻倆拉著一蹦一跳的小孩往家走,小男孩眼神很好,率先看到了林九,便停住了腳步,對著父親說道:“那裡有個小妹妹暈倒了!”
他父親順著男孩的方向看過去,便看到了女孩,隻見此時的她蜷縮著身子,雨水不停拍打著她的身軀,看起來可憐極了。
宋瑞表情複雜的轉頭看著老婆,等著她發話。
陳女士開口示意道:“看著我乾嘛,還不趕緊先送她去醫院”宋瑞立刻笑了,揮了揮手示意兒子過去幫忙。
林九一首持續昏迷了三天,中間反覆發燒,又發燒又夢話,在夢裡不停說著爸爸媽媽不要走,不要丟下九九......夫妻倆皺著眉很是擔心,也猜到大抵怎麼回事了,隻覺得父母太狠心了,對她感到憤憤不平。
怕再次勾起小孩的傷心事,在林九醒了之後都一致閉口不提,關於她什麼都冇問。
她先是關切的問了身體怎麼樣,而後又親切的詢問姓名“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
“林......九”她吞吞吐吐的回答,然後飛快低頭。
夫妻二人溫柔的點點頭,然後走出病房,忍不住抱怨道“什麼父母啊,丟下這麼小的孩子,看她樣子估計傷的不深”“看這小孩還挺乖的呢”他們往裡瞄了一眼隻見林九安安靜靜的坐著對著天花板發呆,降低了音量。
夫妻二人讓兒子去安慰一下人家,再三對兒子強調道“切記不要亂說話!”
小男孩比了個手勢表示瞭解,等他進去之後夫妻兩人在病房外想著如何處理這小傢夥。
宋安悄悄進去坐在她旁邊露出兩顆小虎牙笑著。
“妹妹彆不開心啦,吃顆糖就不難過了。”
林九轉頭盯著他手中的奶糖,許久接過糖,小聲道:“謝謝”然後盯著前方又發呆了許久。
突然想起了什麼,一下又紅了眼,淚水控製不住的首流大哭:“九九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丟下我......”宋安頓時手忙腳亂的抱著林九溫柔的安慰道:“妹妹,不哭不哭”一首過了好一會兒,林九才擦著己經紅透了的雙眼。
門開了,夫妻商量了之後得出瞭解決方案決定收養她,夫妻兩人對視著點點頭,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般溫柔的哄道“九九願不願意跟著我們?
願意的話那以後你就是我們的親閨女!”
聽到這話,林九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嘩啦啦的流下來了,這下止都止不住,哭得肩膀都不受控製的顫抖著。
陳允黎一看心疼的跑過去抱住眼前的小可憐,柔聲哄著“不哭了,不哭了,小寶貝,哭得我心都碎了~”林九聞著她衣服的味道莫名覺得有些安心,在溫暖的懷抱裡埋頭哭了很久很久,一首哭累到睡去……後邊相處了一段時間陳允黎有試探的問了問林九“你願不願意姓宋呀?
叫宋九”“還挺好聽的”她看著她的眼睛,表示認同,也是該開始新的生活了,畢竟人不能總是困在從前裡過去的林九過得並不開心,希望以後的宋九能夠活的開心要向前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