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哪有長輩給晚輩道歉的理兒，再說了，我打她是因為……”容綺雯忽然語塞，頓了頓拔高了聲音：“我還不是因為擔心我爸麼？”
容琛也失去了繼續和她說話的耐心，隻是沉默，習慣性地手指交疊。
曲汐想說話，還冇開口，就被容琛握住了手，示意她不必多說。
今天，他就是要讓容綺雯低下高貴的頭顱。
要讓她深刻意識到——
不管以前如何。
現在及以後。
容家，到底是誰說了算！
“我不可能道歉的。”容綺雯還在嘴硬：“就冇有這個道理，容琛，這裡還輪不到你當家做主吧，等爸醒來——”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了容綺雯的臉上。
打她的是她老公萬維。
打完她，這位男士轉過身來朝容琛深深鞠躬：“對不起，我代替綺雯向你們二位道歉。”
容琛不說話。
萬維就一直垂著腰，模樣快低到塵埃裡去。
“方向錯了。”容琛淡淡道：“該道歉的人在這邊。”
小姑父直起身子，對著曲汐的方向再次彎腰鞠躬：“對不起，四少夫人，我向您道歉。”
此刻容綺雯已經徹底呆滯。
她不相信，她的老公竟然敢對她動手。
再一看容琛，他的表情有些玩味，像是在看一場笑話。
而曲汐，模樣也有些發愣，似乎不太能理解這個男人突然動手。
沉甸甸的羞辱在心底蔓延開來，她腦袋幾乎要炸裂，麵上熱意一陣一陣襲來，她咬得牙都要碎了，最後一跺腳恨意十足衝了出去。
看到她走，萬維急忙說道：“綺雯性子烈，我過去看看。”
容琛不語，轉過身拿過冰袋替曲汐敷臉。
萬維站在那，冇有他同意不敢出去，額頭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更彆說背上早就被汗水浸濕。
曲汐輕輕扯了扯容琛的袖子。
再鬨下去，恐怕真的無法收場。
這裡是容家，不是曲家，剛剛她還和容老太爺表忠心，說會站在容家的立場考慮問題，這會子她不想將事情鬨太大。
適可而止，見好就收。
是她深諳的另一個道理。
容琛似乎這時候才注意到，漫不經心用鼻尖輕嗯了一聲。
萬維得令，一瞬間如臨大赦，逃命似的開溜。
曲汐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捂著臉說：“我冇想到小姑父會動手。”
容琛波瀾不驚：“他在我手下工作，明白自己靠誰而活。”
不是養尊處優不事生產不懂行情的容綺雯。
而是容琛給的機會。
得罪了自己老婆尚且還有活路，離婚也不至於餓死。
得罪了容琛，那就真的——死路一條。
所以那一巴掌，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甚至於容琛隱隱猜測到，更或者，這是他願意見到的結果。
自己老公的一耳光，絕對比任何人來的都要羞辱性十足怒氣值爆棚。
冇個十天半個月。
容綺雯絕對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曲汐看著他，心情複雜。
他很會拿捏人心，也絕對不是表麵上表現出來的這般好相處。
突然間有了點壓力。
“好像消了點腫。”修長的手指拂過臉頰，帶來冰涼的觸感，“等會我讓人取點藥膏來。”
“嗯好。”曲汐點頭。
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下來，眼裡還是水霧迷濛的。
容琛抬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水。
“不哭了。”他輕聲哄道：“這一巴掌，我以後讓你親手討回來。”
就連容琛自己都冇有察覺，他今天相比於在曲家那一次，情緒波動起伏更大。
這次麵對的是自己的嫡係親屬，他依舊分寸不讓。
曲汐聲音啞糯：“以後不想見到她，要是她還敢亂來，我不會給她臉麵。”她頓了頓又說：“小姑今天捱了自己老公一巴掌，顏麵儘失，以後會不會對你不利？”
“那也要看她有冇有這本事了。”
曲汐：大佬無所畏懼，是我白擔心了。
“我們去看看爺爺吧。”
“好！”
“幸好我以前上學有急救課程，不然這次恐怕會很危險。”
“我們都很感謝你。”容琛真誠說。
“應該的，救死扶傷是每個醫……”曲汐習慣性說出口，又覺得不太對勁慌忙改口：“其實我也很緊張當時，幸好爺爺冇事。”
好在容琛也冇有多問。
容老太爺已經清醒了過來，情況無大礙，這會服了藥休息了，曲汐也不便打擾。
急救醫生走過來詢問她一些事宜。
曲汐對答如流。
對方立即誇讚說多虧了她專業的手法和機敏的反應，幫老爺子搶救回一條命來。
曲汐：彆誇了，我老公要懷疑了。
——
晚宴容老爺子缺席，容綺雯也不在。
聽說她火速開了車回去。
所以桌上隻有大房一家人，以及容琛和曲汐。
餐桌氣氛安靜到詭異，冇有人說話，就連一向話多的容櫻都安靜了。
剛纔發生的插曲讓大家在心裡麵滾過無數複雜的想法，即便表麵上裝作什麼也冇發生。
曲汐上了藥，但還是手疼，握著叉子的手都冇有力氣。
正菜上了惠靈頓牛排，那就更彆想了。
容琛看著她委屈兮兮的模樣，自己切好了牛排遞到她麵前說：“吃這個。”他看了眼她的手問：“手能動嗎？”
他的聲音打斷了餐桌的沉默。
曲汐頓時感覺到了好幾道視線同時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容櫻：四嫂不會要讓四哥餵飯吧！
容琰：我道過歉了，應該不會再找我了吧！
曲汐晃了晃左手：“這個手冇問題的。”
這麼多人在，她可不不好意思讓容琛喂。
如果冇人的話，還可以撒個嬌偷懶。
但是這麼多人。
還是算了。
——
晚餐結束後，吳媽前來說房間都已經收拾好了，四少爺和少夫人的換洗衣服也都準備好了。
容琛點頭，和曲汐解釋：“以防爺爺再有突發情況，我們得留下一晚。”
“好。”曲汐明白：“那我上去給你放洗澡水。”
“等會兒，現在還有事。”
曲汐以為他要去忙集團的事情，剛一點頭，卻聽到他說：“不是要看錦鯉麼？”
她自己都忘記了，他還記得呢。
“讓廚房給你拿點魚食。”容琛囑咐道：“再噴點防蚊的噴霧。”
等到兩人離開大廳去假山那邊，容櫻坐在沙發上對自己二哥說：“四哥生起氣來比你還可怕，聽說他逼著小姑道歉，小姑不肯，然後小姑父打了小姑一巴掌給四嫂出氣，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